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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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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

昭陽剛跑出來,就見到這一幕,感受著熟悉的氣息漸漸消散在天地間,她怔然立在原地:“阿煊……”

池煊自隕的一擊給了這結界沈重打擊,轉瞬間,來自四個方向的猛烈攻擊將這黑色幕布撕裂,露出了裏面滲人的一幕。

巨坑之中,無數魔族的屍身堆積,巨坑外,則遍布著人族和妖族的屍體。

“沒想到你們還有點本事。”千殷手上拎著昏迷不醒的金鈴兒,立在巨坑之上,臉色沈冷地看著眾人。

魔族多日的謀劃,沒想到被一只小鳳凰被戳破,好在化生召魂咒已然大成,只要將這些養料丟進去就好。

本來只需要一個楊柳就可以催發出咒術的嗜血殺陣,誰知被一只小螞蟻給打斷了。

千殷心情很不爽,根據預言,刺殺魔族至尊的人,身具超脫凡塵的血魂,只有將她獻祭,才能讓魔族振興。

衛燁人狠話不多,幾乎是在千殷露面的瞬間,就沖上去了,一手劍招大開大合,簡直開天辟地。

人族和妖族的人也不甘示弱,紛紛將攻擊打在千殷身上。

千殷一開始漫不經心地應付著,直到一種危險的預感降臨,他心中一凜,身子下意識偏轉,可還是被一支暗箭射中了肩膀。

他看著人群中的少女,臉上露出一個興味的笑:“差點忘了你了。”

昭陽神情冷漠舉著弓,最後一支箭沒了,她心中有些遺憾。

除魔弓和破魔箭對魔族而言具有十足的威脅,這可是狙殺了兩任魔尊的武器,千殷不敢小覷,他任由箭矢紮在身上,舉起手中的黃衣少女擋在身前:“這女人身上有大運勢,只要本君把她丟下去,這咒術便能成。”

雖然不如昭陽自己跳下去效果好,但此刻將金鈴兒丟下去是最好的結果。話落,千殷戲謔地看了一圈周圍緊張的人,慢悠悠將手中的人丟下巨坑中。

他很好奇,這些自詡正義的人族和妖族會如何抉擇,是拼死救下這個叛徒,還是讓她灰飛煙滅?

昭陽甩出鞭子,身邊的人也緊張地扔出遠程法器,可這巨坑不是一般的廣大,眾人的速度便是再快,也無法追上少女墜落的速度。

就在這時,有一道黑影從巨坑之下的屍堆中跳了出來,他臉上遍布妖冶的黑色圖案,讓那張溫潤的俊顏變得妖冶陌生,青年神情呆滯,如沒有生機的木頭人,魔氣縈繞在他周身,一身暗色玄袍在風中獵獵作響。

他緊緊抱住了墜落的少女,看著懷中的金鈴兒,傀儡僵硬的嘴角彎了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,他埋首於少女頸肩,似乎十分珍惜這個遲來的擁抱。

“轟”下一刻,自燃的火光綻放。

兩個人消失在天地間。

千殷臉色難看極了,沒想到已經丟棄的傀儡竟然臨終前有了自我意識,還將他精心飼養的祭品毀了。

他不相信這麽久的辛苦籌備、這麽多的代價竟然得到這麽個不尷不尬的結果,雖然咒術成了大半已經足夠對人族和妖族造成威脅,但不夠,遠遠不夠,他想要更多!

於是他將剩餘的所有魔族召喚過來,猩紅的雙眼瞪了一圈存活的人族和妖族,冷笑道:“為魔族的盛世獻祭吧!”

一聲令下,魔族發動了攻擊,千殷也朝著最強戰力衛燁攻去。

虐殺,魔族完全是在虐殺!

他們仿佛殺人的機器,不管不顧地朝著人族和妖族沖來,寧可自損一千也要傷敵八百,更何況他們身上的秘法讓他們無懼傷害,抱著同歸於盡的殺念在攻擊。

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幾乎是壓倒式的將眾人圍困在他們的包圍圈中。

衛燁拼著重傷將千殷殺害,雖說秘境限制了千殷的修為,但要擊殺也不可能這般輕易。

眼看著千殷掉下如墨的巨坑後,反而讓巨坑爆發出更強烈的煞氣,眾人心中微寒,千殷竟是故意被殺死的,以加速咒術成形。

竟到了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的地步。

風祭使混亂的思緒忽然一動,出聲道:“我有一個猜測。化生召魂咒主要分兩步進行,第一步是自願獻祭,謂之‘求死’,第二步是虐殺獻祭,謂之‘求生’,若我們反其道而行之,是不是可以削弱咒術威力?”

“這太離譜了,”有人反駁道,“照你的說法,豈不是要我們自殺?萬一弄巧成拙了怎麽辦?”

風祭使心底也沒把握,只是道:“陰陽相生,死生相伴,萬事萬物有因有果,道法自生。我不認為這世間有必死的殺局,定存有一線生機。”

她感受到四周圍攏而來的魔族,輕笑一聲:“便讓我來賭一把吧。”她且戰且退,臨到巨坑邊緣時,縱身一躍。

眾人沒料到她竟然如此膽大,說跳就跳,眼見她即將沒入黑暗中,忽然光亮一閃,她竟然自爆了。

無聲的悲涼縈繞在眾人心頭,忽然有人喊道:“你們看,這巨坑的範圍竟然縮小了!”

見此招真有效果,大家紛紛效仿,一個接一個跳下去,甚至有人發現抱著魔族一起自爆威力更大,於是悍不畏死地拉魔族墊背自殺。

眾人明白,與其浪費精氣神被魔族一點點虐殺,不如盡量縮小咒術的威力,說不定外面的人就能應付得來了。

巨坑的半徑在慢慢變短,可遠遠不夠,這咒術的威力依舊駭人。

周圍的人一個個減少,魔族也在變少。

歷宿挑挑眉,道:“楊師妹,我沒保護好你,以後有機會再履行約定。”說著他拖著幾個魔族跳下去了。

衛燁朝昭陽點了點頭,取出一根縛魔繩,將剩下的魔族捆了大半,瀟灑利落地跳入了巨坑中。

巨坑再次縮小,如聚沙成塔般,從原本看不到邊際到此刻幾個廣場大小,咒術的威力也一降再降。

可還是不夠,昭陽正要跟著跳下去時,耳邊忽然傳來縹緲的呼喚:“小昭……”

昭陽下意識頓住了,這個世界只有一個人會這樣喊他,她連忙轉頭,可四周沒有熟悉的身影,她躲開魔族的偷襲。

“破魔弓……”那聲音忽遠忽近,帶著他慣有的清冷語調。

昭陽舉起破魔弓,她隱約覺得身子像被一股溫暖的力量包裹,這與方才傀儡術帶給她的恐怖陰冷感不同,這次她是心甘情願地將身心交付。

昭陽眼睜睜看著自己舉起了長弓,身旁似乎有人擁她入懷,空無一物的手心竟漸漸凝聚出一根清透鮮亮的火焰箭矢,箭頭是漂亮的鳳翎形狀。

感受到那熟悉的顫動和氣息,昭陽忍不住淚盈於睫:“阿煊,你會魂飛魄散的。”

“抱歉,失信了……”他輕柔的嗓音仿佛是貼在她耳畔低語,下一瞬,箭矢沖下黑淵之中,昭陽只覺渾身無力,方才的擁抱仿佛錯覺,可周身冷下來的溫度又提醒她真的有什麽東西不見了。

她看著池煊神魂化成的箭矢帶著焚天毀地的氣勢將咒術吞噬,連帶著周圍的魔族也被破魔弓影響,融化在這連綿的火焰中。

方才敬宛童臨終前來不及說出聲的那句話,也是“師姐,對不起。”

昭陽死死咬住唇,沈默地望著火海,置身其中,卻並不覺得滾燙,她輕聲呢喃:“光道歉有什麽用,你們都回不來了……”

天地間仿佛只剩下她一人,這種感覺可真難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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